加泰罗尼亚人跑到德国朋友哈利家上厕所,大吃一惊:德国人的马桶构造如此奇怪,粑粑只能拉到马桶里的空地,按按钮才能冲进洞里。德国人想干嘛?难道想回头看一眼粑粑?
哈利跑到加泰罗尼亚朋友家上厕所,也吃了一惊,他们直接把粑粑拉进洞里,这不得溅一屁股?
加泰罗尼亚人的怀疑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,据不完全统计,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拉完之后,选择冲马桶,但百分之一回头先看一眼粑粑。德国人哈利就属于加泰罗尼朋友所怀疑的这么一小撮人。
这二十年前的“文化冲击”没想到得到了延续,这次去中国也许说成“文化休克”更形象。
哈利第一次跑到中国来,傻了眼,中国不仅是人口大国,还是厕所大国。尤其在北京,公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。不过更让哈利傻眼的不是厕所的数量,而是厕所里的内容。
在郑州汽车站,哈利急急忙忙冲进厕所,第一个坑里面有一坨,第二个有一坨,第三个有一坨——人,居然没锁门。他仓皇而逃。
接下来的旅途是从郑州到洛阳,长途汽车很豪华,因为是带厕所的。他中途去上厕所,一分钟后回到座位,对女朋友冬花失魂落魄地说,“里面,里面一锅‘汤’啊!!”
冬花解释说:“你要嫌弃,就老老实实在帝都呆着呗,咱北京各大商场,各大餐厅,厕所还是很干净。”
可问题又来了,公厕多为蹲坑,鲜有马桶。
没有痔疮的阿力第一次发现number one job居然是个苦力活,他身板硬,能往下蹲的程度有限,最多到膝盖以下一毫米处,所以,坐在马桶上舒舒服服看上一整版射门新闻是没问题的,可是在蹲坑里,就悲催了。
哈利充满困惑:难道中国人都是练瑜伽出身的吗?腿那么软和,大腿肚居然能遇见小腿肚?由于下蹲的程度不够,万有引力吸出来的粑粑极有可能会掉到裤裆里,而不是蹲坑里,哈利左手提领着裤子,右手攀着厕所门把,差点没扑出门外,还得担心没有蚊虫来骚扰。不过,总算熬过来了。
在德国有个说法叫,Geld stinkt nicht. 在你面临抉择时,总有人用这句话劝,“干呗,干嘛跟钱过不去,钱又不难闻!”可是在云南的某个收费公厕里,在找回的零钱上,哈利发现,这句曾跟随他成长的话是错误的:钱原来可以这么难闻!
哈利以“落后”和“难堪”来描述中国的蹲坑。作为中国人,冬花觉得有义务挽救本国厕所形象。“坐便器和蹲便器,谈不上哪个比哪个更文明,关键是你是蹲着长大的,还是坐着长大的,习惯而已。而且蹲坑卫生,减少细菌的接触机会。以现在中国人的公共卫生意识,假如公厕都装上坐式马桶,将是一场灾难。”
冬花特地做了下民意调查,问中国人一个问题,对于公厕,你是愿意蹲坑,还是马桶?20个人中有19个人选择蹲坑,叫做“能蹲就蹲”。其中一个选择了马桶是因为最近腿有伤,所以随身携带马桶圈坐垫纸,万一忘带了,她会将一整包餐巾纸都铺在马桶圈上。
原来,有两种人对公厕里的马桶有轻微恐慌:中国人和女人。
哈利也提供了佐证。
哈利在公司里和女同事聊天时,发问:为什么女厕所总是比男厕所脏?
“为什么?”女同事吐了一口烟圈说,“当她们坐在马桶上时,对马桶圈是如此的恐惧,生怕一沾上,就染上恶疾,所以悬空而为,投篮命中率可想而知了。”
哈利转述这个故事时表现得毛骨悚然。冬花说:“这算什么,我自家的马桶,一周就彻底冲洗一次,再用酒精棉球擦上一遍。”
哈利不解:“德国高速公路上的公厕里,马桶会自动擦洗马桶圈,难道你也不坐?”
冬花说:“我就没坐,谁知道擦没擦干净。”
看来,就蹲坑还是马桶,哈利是没法说服冬花的。
哈利重新打出一张牌:“中国的公厕里没有纸。”
冬花轰然倒塌:事实确实如此,即使有,也是相当劣质。
冬花试着解释这样一种现象。她首先分享的是这样一个个案。冬花以前在国内公司上班时,和搞卫生的大姐混得很熟,该大姐将厕所收拾得鸟语花香,冬花充满感激,但有时不幸碰上没纸。冬花将这个尴尬的局面讲给大姐听,大姐说,“哎,我每天都将纸准时放在那,可总有人准时把它拿回家。”
这可能是大部分人对“免费”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,以及强悍的逻辑。
冬花有朋友开餐厅,有天她去餐厅等人,邻座是一对夫妻,正咯吱咯吱地嚼着免费的炒豆,“老板,再来一盘!”而后,两人三五下就吸溜完一人份的小锅米线。结账时,男的说:“再打包二斤免费炒豆呗。”女的补充说:“上次你不是给别人也打包了嘛。”
占便宜总会让占便宜的人有种快感和幸福感。而这种“免费”,“我不拿,别人会拿”和“干嘛不拿,别人都拿”的心理,其处世哲学阐述就是:肥水不流外人田!
同样地,公厕里的纸有时候会面临这种命运,即使不拿走,也会多用浪费着用,否则总觉得吃亏了。
哈利“哦”地一声,说:“看来是什么样的想法决定什么样的如厕行为。”
冬花说:“没错,比如我,向来喜欢上男厕所,因为女厕所太紧张,资源分配不均,不公平!”
冬花进过不少国家的男厕,每进每出都雄赳赳,哈利需要做的工作是瞻前顾后,安抚群众。
另有句话,冬花也不得不认同:“看一个国家的国民素质,看看公厕就知道了。”——屁股问题都解决不了,脑袋的威信何存?
一首虫儿飞,谁又是谁的执念。
一首虫儿飞,谁又是谁的执念。
一首虫儿飞,谁又是谁的执念。